这靴子的花纹虽精细,纹路上却看不出身份,谢非宣顺着抬头看过去,竟看到了那张她熟的不能再熟的俊美冷峻的面庞。他正吩咐着身后的人,叫他们先走,她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你...你怎么在这?”

    她甚至怀疑是自己走错了路,又侧过身子朝着府门看了看,确实是自己家,她又疑惑地看向赵宏晏,“你怎么从我家出来?”

    她平时没怎么注意,赵宏晏这样一下子站在她面前,她才反应过来他整整高了她一头,她只能仰着脖子看他。

    此时天快黑了,太阳已经落到了屋后的不知何处,残存的一点昏黄照着他深邃的面容,他心情似乎不错,一直勾着唇,谢非宣却一看到他笑就背后发凉。

    “太子能来,我就不能?”

    谢非宣“哦——”了声,明白了,“宏公子和太子一块儿来的?”

    没等到赵宏晏回答,她便在心里肯定了这一想法,不然他平白无故,来她府中做什么?

    赵宏晏嗤笑了声,他还以为他从太傅府中出来,她便就能猜出他的身份,没想到她丝毫没将他往太子那边儿想。

    不过倒也挺有意思,他暂时还不想叫她知道他的身份,她蒙在鼓里的时间越久,他便越觉得有趣。他从来不是个以此为乐趣的人,他向来觉得那些达官显贵以逗弄女人来获得乐趣是上不得台面的事儿。

    他想,他这当然不算是逗弄她,顶多算是与她拌嘴罢了,毕竟她这么有趣,你说一句,她有十句反驳的话在后面等着你,次次与她作对时,他都能感受到心底弥漫上来的乐趣。

    他笑道,“是,我同太子一起来的,顺便与你父亲多说了几句。”

    谢非宣警铃大作,“你跟我父亲有什么好说的?”

    他眸中有了笑意,朝她走了几步,谢非宣觉得大事不妙,往后一退却退到墙边上,无路可走,只好梗着脖子蹬着他。

    他身上残存着酒气,显得他整个人更是可怕。

    “说了些关于谢小姐的事,”他声音越来越轻,轻到谢非宣屏住呼吸,“我告诉他,谢小姐前几天是去我那儿做菜去了。”

    他对自己为何说这句话也感到费解,许是因为他方才喝了酒,让他此刻肆无忌惮地胡说八道,借着酒劲儿大胆地胡言乱语,看着她表情上或细微或明显的变化,所有的一切都让他觉得,这是宫中他所见过的那些女人没有的生动。

    “你...”谢非宣倒吸了口气,父亲虽知道她那段时间是去了个贵公子家中做饭,可他知不知道那人是谁,就是另一码事了,她回了府难免要让父亲将这事儿拿出来再说一通。

    她不能理解,明明她已经按他要求的做了,她包了他的三餐,又去他府邸里做厨娘,甚至一大早地便去找他,就为了求他帮帮她,他为何还要跟自己过不去?

    他这人既然这样,她便也不用对他客客气气的,“昨儿还想着宏公子虽然嘴上毒,办事却利索,没想到宏公子也爱做这背后捅人刀子的事。”

    听了谢非宣的冷嘲热讽,他却不怒反笑,“这就叫捅刀子?谢小姐怕是没见过宫里的人心狠毒,我还有更深的刀子可以捅,谢小姐想见识见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