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丰富文学网>竞技>安科 你是鬼怪片路人npc (异种○ > 一点剧情 c和朋友的短暂同行
    你躺在冰凉的地面上。瓷砖冰冷,四周漆黑,鼻腔充斥着浓郁的腥气,安全通道灯牌闪着绿光,你躺在原地,侧过头,脸颊贴着地面,安静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你还活着。

    起身的时候手掌按上的事物柔软滑腻,轻轻用力便陷入其中,你屏住呼吸,视野中微光勾勒出堆积的模糊的轮廓,同类的残骸弃置在此处,从中传来空洞的呼唤与低语,恐怕你也是被弃置的消耗品之一。你从走廊尽头爬起,整理好衣着,慢慢朝光亮的地方走去。虚软的腿部逐渐适应了身体的重量,绊倒几次后你习惯了仅用余光注视脚下,直到越过拐角,来到白炽灯的光芒之下,然后你看向窗外。本该透出树影的玻璃窗后只有漆黑一片,窗上的倒影对你眨了眨眼,撅起嘴做了个不开心的表情。你仍处在鬼蜮当中。

    行动的时候有什么缓慢流淌到腿上,但你没有管那些,走廊上空无一人,你四处张望,背后绝对不是出口,你来的地方,上楼或下楼总得选一项。你望向玻璃,影子也望着你,他指了指上方,摇摇头,然后指向下方,再点点头。有一瞬间你想推开窗从这里跳下去。如果你也变成鬼怪是否能对这些事物造成一点伤害?但有谁在背后轻轻拉住了你,手腕上温柔的重量阻止了你攀爬栏杆的意图。你抬起手看了一眼,环绕其上的只有斑驳的血迹。饥饿感逐渐传到脑海。你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吃点东西。

    沿着来时的路穿过走廊,右手边教室大门紧闭,盥洗室内水声已经停止了,你经过那儿,犹豫了一会是否有必要清理自己……权衡了一下进入封闭场所的风险,你放弃了这个想法。

    靠近楼梯口的时候,你注意到上一层楼传来有规律的唰唰声,听上去像是有谁正在扫地。扫帚枝条与落叶接触时带出的声音酥酥麻麻,有什么东西一弹一弹地从楼上掉了下来。眼球后面还连着神经,骨碌碌地在台阶上边打转,混浊的角膜对上你的目光。你放在扶手上的手握紧了一点,在更多的眼球掉下来之前走下楼梯。

    一级、两级,叶片的沙沙声渐渐听不到了……转过半圈,下一层楼道本该存在的地方只有墙面,楼梯继续往下延伸。背后的楼梯被吞没进黑暗里。而从扶手中央向下望去,楼梯把手一圈圈循环,看不到尽头。你深吸一口气,迈开步伐,数着脚下的阶梯继续前进。

    白炽灯时而闪烁着,在你身边投下浓重的阴影,从一数到十三你便走完一段阶梯,而转过半圈又是下一段阶梯。粉刷的白墙上逐渐出现各种各样的痕迹,你看到重叠的鞋印、可能有谁用力在墙上踢了几脚;钥匙之类硬物划出的刻痕;口香糖黏住的包装纸、水彩笔和铅笔写下的文字,但又被脏污掩盖,你试图辨认,只看出模糊的“死”字。

    楼梯循环往复,你可能已经走了一个小时,也许半小时,也许十几分钟,你重复着“走下台阶”这一举动。不久之前有一次你注意到第三级台阶的扶手侧面有一个木片剥落的小坑,但你很快发现每一段楼梯上,相同的位置都有这么一个小坑。唯一让你觉得自己并非做无用功的只有……只有台阶上偶尔见到的先驱者们。双眼无神地躺在阶梯上、四肢蜷曲地缩在平台角落、也许是失足摔落而挂在栏杆把手上的,失去生命迹象的人类的残余之物。你已经逐渐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但视线所及的地方,你碰到这些东西的次数越发频繁。到后来你只是机械地迈开腿向下行走。

    再一次走下台阶,你踩到的东西却并非平面,那段有一定体积的柔软之物让你一瞬间失去重心。你迟钝地意识到自己正在往下坠落,于是本能地伸手够向栏杆。然而手掌只来得及攥住扶手下方生锈的铁条,剥落的锈迹磨得掌心生疼。

    下坠的趋势无法避免,就在你以为自己不得不摔个头破血流时,有谁握住了你的手臂。“当心,”友人小小地叹了一声,将你向后拽了一下,稳住你的身形。你踉跄着踩上平地,搭住扶手,终于直起身来。你转过头,友人正做势驱赶坐在台阶上的男生们。“去去,不要在这里挡路,多危险啊。”被你踩到的男生龇牙咧嘴:“是他自己不看路吧。”但还是悻悻地站起来,挤开你们俩一瘸一拐地走掉了。友人重又伸过手来,握住你的手腕:“没事吧?”他语气关切,你望了望自己的手心,万幸没有擦破皮,于是对他摇摇头。友人就笑起来,领着你往走廊的方向前行。

    窗外阳光明媚,夏日的风里传来淡淡的芒果叶片的味道。眼下正值课间,同学们在教室敞开的门边相互打闹。这栋教学楼是平时上美术音乐之类选修课用的,不常见到老师经过,因此声音也更喧闹些。模样陌生的男生坐在倒扣的课桌上,嘴里咬着半截大腿,跟友人打了个招呼。再远一点有要好的女同学们亲昵地靠在一起,用三角尺比量各自肋骨的弧度。你们肩并肩越过了地上散落的脏器,而你只是注视着友人的侧脸,他放松的时候唇角会微微翘起,像是正在微笑,又有点像在思索。你总是搞不懂他的想法,但这丝毫不妨碍你们成为朋友,或者说他自顾自地与你变得熟稔。

    腕间的重量坚定而温和地引导着你,友人的校服长袖间露出一截手腕,你才注意到他虎口处沾着一点干涸的棕褐色。你的目光沿着他的衣袖往上,从手臂直到肩膀,不自觉地靠近了一些。洁白的织物纤维遮盖了下方柔软的肌肤,你闻到折断的草叶的气味,隐约的红豆面包的香气,你的胃部痉挛了一瞬,不适感突如其来。你弯下腰停在原地。友人的脚步转到你面前,糖渍红豆的香味更加浓郁了,一只手搭上你的肩膀。“你怎么了?”他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云雾。你按住自己的腹部。友人微微倾身,你嗅到他身上香皂的气息,与你相同的牌子,你嗅到他瞳孔的棕色,你嗅到甜味儿。

    你更用力地按压腹部,直到外部的疼痛与内部的疼痛混在一起无法分辨。你喘了一口气,抬起头,迎上友人担忧的目光。“……没事,我没事。”开口的时候你才发现自己嗓音沙哑。“我只是……”你迟疑了,你不太清楚如何描述这种感受。你看着他的眼睛,在心里描摹舌尖舔舐眼球的光滑感,目光随之落到他的喉间,你几乎想象出柔韧的肌肤下滚烫而香甜的玉露,你咽了口口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只是……有些饿?”

    友人的神情有些恍然,像是你的反应、你的身体状况在他意料之中。“你中午没吃饭,你记得么?”他轻笑了一声,有些无奈,又有那么一点儿难过。其实你并不记得,不过他这么说的同时你还是从混沌的脑中挖掘出这么一段记忆,你上午最后一节课太困了,在教室趴了一会,一觉直接睡到下午。然后他把他的午饭分给你……哦,没有这件事,然后你们上了体育课,好像你还去冲了个澡什么的。

    你艰难地从他身上收回目光,恋恋不舍地又最后盯了他的耳垂一眼:应当是很软很软的口感。你按着肚子,漫无目的地注视着窗边互相撕咬的几位同学,试图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辨认胃袋的颜色上。但身边友人的方向还是若隐若现地传来香味,勾得你心头发痒。

    “还可以忍耐么?”你们又走了一小段,经过两扇摇摇欲坠的教室门,友人侧过头问你。“没问题的,”你向他竖起大拇指。“区区馋虫……吸溜。”一边说着,你不自觉咽了一下口水,友人失笑:“其实也不一定非得饿着……”他犹豫了一下,继续开口:“只是如果……我给了你什么,你就得还给我另一样。……我没有办法拒绝你,也不能不收取回报。”友人望着你,低下头来,眼神复杂:“要是你实在饿得难受。”

    那么,你如何选择呢?

    奇:接受

    偶: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