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婧撇开柳轻云,微微欠身,对王氏道:“大夫人,柳妹妹中毒一事疑点重重,恕唐婧还不能呈上茶盏作证。”

    “你说什么?”王夫人未料唐婧竟会推拒得如此理直气壮,赶忙拽住高嬷嬷的手道,“嬷嬷你看,她如此遮遮掩掩,说明那茶里定有大问题啊!”

    高嬷嬷叹了口气,安抚地拍了拍王夫人的手背,旋即又转向唐婧,肃然道:

    “唐小姐,你拒呈茶盏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如若没有,那便别怪老奴亲自去搜了。”

    嬷嬷的话说得掷地有声,毫不留情。见众人的矛头皆指向了唐婧,柳轻云心中暗喜,又故作不经意地添了一把火。

    “表姐姐,你这又是作甚?”她紧皱着眉头,急得似是要跺脚,“明明只要将那茶盏呈上便能一证清白,可你却这般推三阻四,岂不是教人以为你是做贼心虚?”

    听到“做贼心虚”一词,屋内众人皆同仇敌忾地呼了一口气,似乎分外认同。

    而唐婧则不屑地扫了一眼柳轻云,耸耸肩,笑着看向了高嬷嬷:“敢问嬷嬷,若是搜来的茶里当真有毒,便能坐实了我的罪名吗?”

    “那茶盏此刻正置于别处,旁人趁我不在动个手脚亦是有可能的,届时我该如何伸冤?”

    “这……”高嬷嬷显然没有想到这层,一下子便被问住了。

    唐婧又接着道:“反之亦然,若是搜来的茶里没有毒,便能证明我是清白的了吗?旁人亦可说我是在来之前就将那有毒的茶给调换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冷冷瞥了一眼柳轻云,话中的弦外之音不言而喻。柳轻云被她瞧得心虚胆怯,甫一对视便匆匆收回了目光。

    高嬷嬷是个精明的,猜到其中或许有几分蹊跷,且自己也不清楚事情的细枝末节,便作壁上观,等他人先接过话头。

    果不其然,王夫人见唐婧巧舌如簧,好端端的竟成了一副受害者的模样,一下子气就不打一处来,直接指着她的鼻梁骂道:“你……你这是诡辩!”

    “无论那茶究竟是有毒还是无毒,嬷嬷最后的评判皆自有公允。而你,分明就是心中有鬼才迟迟不肯呈上来!你真以为仗着王府的架子我就不敢动你了吗?”

    王氏吼得声嘶力竭,所有的礼数在爱女的性命面前皆化作了云烟,就是这性子太冲动了些,还辨不太清楚是非。

    唐婧听她大吵大闹便觉刺耳头疼,也不知她平日在柳府是否也像这般闹得天翻地覆。

    可门外到现在都没有半点动静传来,唐婧心知,纵使眼下的局面再怎么不利,她也必须要硬撑到外面的援兵赶来才行。

    忽然,一道尖细的声音划破了屋内的寂静。

    “大夫人,高嬷嬷。”翠玉似是再也忍不住了,倏地跪下陈诉道,“婢子知道这里没有自己插嘴的份,可婢子心中有话不吐不快,还望夫人和嬷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