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非宣急急匆匆地离开了谢焕那儿,回来后却一直心神不宁,耳边总回荡着他那几句虎狼之词。

    她还一直当谢焕出的那事儿是性子的问题。都是年纪相差不大的男孩儿,不像女孩儿那样害羞怕生,碰得多了便熟识起来,交个朋友,再正常不过大事,只是地儿不合适罢了。

    可现在看来却并不是这样,他比她想得要清醒得多。

    她方才也问过自己,若是谢焕真有那样的狼子野心,她究竟会帮谁?

    她尚不确定她能不能彻底得相信赵宏晏,可她绝不会向着谢焕。

    她蹲在东宫的院中,手里摆弄着身前的花草,眼睛却不知在看哪里,直直地盯着前方,连赵宏晏何时走到了她身旁都不知道。

    她愣了好一会,才看到斜方多了个高大的身影。从昨晚起她就留下了阴影,即使是在白天,她对身旁路过的男子都多了分警惕心,以至于看到赵宏晏的影子时,身子抖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她仰头看他,夏末初秋时太阳斜斜挂着在他身后,闪得她眯了眯眼睛。

    他今日穿得青白的长袍,腰身和袖口处都绣了精巧的祥云纹,中和了些他表情上的慵懒随意,反倒显得整个人温润许多。

    她问,“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事情少,”他又往一侧站了站,替她挡住头顶的阳光,“方才愣什么神?心情不好?”

    她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想起那事儿就浑身泄了气,蔫了吧唧得蹲在他身前的阴影中,垂头丧气地闭着嘴不说话。

    赵宏晏微蹲下身,偏过头去与她平视,“因为谢焕?他说什么了?”

    谢非宣一愣,又摇摇头,“没说什么,就是看他状态不太好,弄得我也闷。”她顿了顿,还是问道,“他还说,你将他关在那殿里,不让他出去。”

    “是,他毕竟犯了那样的错,我总不能上来便毫无条件地信他,”他问,“怪我么?”

    “不怪,他这人就该给他点苦头吃。可我总觉得因了这个,他对你就有敌意了似的。”

    他轻笑,“那他也没法拿我怎么样,你担心什么?还是说,你担心的是他?”

    谢非宣忙摇摇头,“才不会,他那人...我就是担心他做些不好的事。”

    她这话说得模糊,具体是什么“不好的事儿”,连她自己都说不准。

    赵宏晏却没有深问,只说,“回屋去吧,最近天凉了,别总在外面吹风。”